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标题: 苍山脚下洱海情波 [打印本页]

作者: mimi 时间: 2022-10-30 08:23 标题: 苍山脚下洱海情波

今年初夏，有朋友相邀，在后海聚会。说实话，我不喜欢那里现在特商业的气氛，不过盛情难复，也只好硬着头皮前往了。
来到银锭桥头，烤肉季对面的一个云南菜馆。门口熙熙攘攘，人流如织。等座的客人随意散落在门外。半点清静的感觉也没有呀！进到里面，惊讶了一下。一眼看到了一个久违的哥们儿。
“你丫不在大理享受，怎么跑北京吃云南菜来了？”我边问候，边走过去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。
“艹，别提这事了……”他一脸的苦笑。
后来在饭桌上，一聊天我才知道。那边出问题了。
我这哥们儿原本是在北京开餐馆，因为我们这样的狐朋狗友多，所以生意一直还是不错的。赚了一些钱。由于他一直觉得自己是文艺青年，所以老是有点文艺情怀。2018年的时候，他看了一篇一个留着披肩发的男人写的什么《逃离北上广……》之类的狗屁文章。（后来写文章这孙子自己跑日本去了）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。非要响应号召逃离！就好像当年要去上山下乡似的。谁劝也劝不住，还老觉得大家情趣低。满脸不屑！嘴里还说着：你们以后都得去找我……
不过这句话他说得倒是没错。之后的几年里，大家没事去大理玩的时候，到基本都是找他。他当时是把好好的餐厅盘了出去。2019年把自己所有的资产到带到了大理，一个叫双廊的小镇。当时那里旅游刚起步，红红火火。各地的“逃离”的人们纷纷而至。我这兄弟就是其中一人。他在那里开了一家民俗客栈。由于起步算早，生意据说还是不错。不过这次他自己说，以前也是报喜不报忧。要面儿吗……
扛到后来，生意好过几年。我也去过他那里几次。不过跟他的感受绝对是不一样的。当时：我当那里是旅途，他当那里是归宿……
出事是今年4月初。云南大理政府突然下发通告：由于要治理洱海，治理期间暂停所有周边餐饮住宿等商业项目……
项目本身，咱也不懂，没法评论太多。但是这些开客店的，可都惨了。很多人是身家性命都在里面的。这个项目绝不是十天半个月的事，几年完工也不一定。这些投了资，逃离大城市的人们，眼看着，一夜间，都快变成逃荒的了。这兄弟也几乎是孑然一身，回到了北京。前几年挣的钱，差不多全投在升级改造里了。没欠债，已经算是万幸了！
“那莎莎怎么样了？……”我还是没忍住，问了一句。
“你还记得她呢？哈哈！”这兄弟笑得很八卦。“也走了，都走了。据说是去深圳还是海南了。反正是南边……”
“哦……”我有点陷入了回忆。
2021年的时候，我最后一次去他那里是。那个时候的大理双廊，完全是一派商业氛围。旅游异常火爆。满地都是客栈。度蜜月的；过假期的；拍婚纱的；夕阳红的……什么样的游客都有。每天清早打开窗户，当真是“面朝大海（洱海），春暖花开（那里四季如春，鲜花盛开）”。
不过以前的很多石板路、土路，都已经被修成了柏油路。街上也在没有清静的感觉了。所以我们成天就在他的客栈里萎靡着。懒得出去。
吃过早午餐，这兄弟看我有些没精打采，就劝我出去转转。我说嫌人多，后来他跟我说：“你去大理转转吧！我告诉你个地方，你去环海东路那边随便拼个车，20块钱到大理。在红龙井城门外有一个XX客栈，苍山脚下，环境不错。她那里也清净，关键是老板娘是你喜欢的类型……哈哈”。我记得很清楚，他当时笑的也是今天这样的八卦。
闲呆了几天也是无聊，我于是起身，按他说的，去看看老板娘。
一小时的行程，其实也就是到洱海对面。很容易就看到了他说的那家客栈。
苍山脚下的一个小客栈，自然质朴的环境中，建筑有几分现代的气息。不像是客栈，倒像是自家的一个微型小庄园。门里门外，满眼鲜花似锦。明显是主人自己精心调配的。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，眯起眼，在鲜花丛中享受着阳光。让本来就懒洋洋的我，都几乎忘记了看老板娘这个事，已经快要进入到了睡梦中。
“您想喝点什么吗？”一个异常亲和的声音，把我从幻梦中拉了回来。
一个温润的女孩站在我面前。微笑在她浅圆的小脸上洋溢着。
“你怎么知道我不住店呢？”我努力的在逗话。
“您没行李……”
“……”我一下被噎住了。知道了自己找的话题是多么的愚蠢。
“你觉得喝什么应景，就来什么吧……”我拼命的想表现自己的舒展。
“好吧！稍等。”女孩清风一般的转身飘走了。我脑子里还都是那微笑的脸庞。怎么会这样亲切？没有一丝生疏的感觉……
“薄荷青茶，您看可以吗？我自己调的。”
“当然……好极了！”我有些收不回思绪。“客人多吗？”我无厘头的搭着话。
“还好，有八成吧。这会儿都出去玩了。”
“要是你不忙，介不介意坐下来聊会儿？”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直截了当。我觉得从到了院子门口开始。一种莫名的亲切感，就让我有些迷惘。
“您不介意就成。”姑娘依旧是微笑着，坐在了我的对面。“您好像不是路过吧？”
“不是，我是来看你的。”话一出口，我觉得自己太冒失，怎么实话直接就说出来了。晕！
“哈哈……”姑娘也笑了出来。“您真实诚！谁跟您说的？”
“洱海对面，XX客栈，那谁是我哥们儿。他说你是我喜欢的类型……”我知道我为什么入不了党了。不用上刑，几缕阳光，一个微笑，我就有什么招什么了。
姑娘已经笑得有点弯腰了。“您太逗了，真够哥们儿的！哈哈……”
我估计自己脸可能是红了。很烫的感觉。我这样的人，在女孩面前说谎话是绝不会脸红的，不过说实话，还真不习惯。
“是您喜欢的类型吗？”姑娘侧着头，睁大了眼睛看着我。
从来习惯了占上风，绝不怕对视的我，今天不知道是不是中邪了，一直不敢去直视那明快的目光。
“还真是！”说完这句，我听到了一串银铃般的笑声。
“您抬举了。”
“实话！我不知道今天怎么，似乎只会说实话了。”我的脸更烫了。
“嗯，看出来了！我们见过吗？”
听到这话，我心头一震。“为什么问这个？”
“我看到您第一眼，就觉得好像是熟人。但我一直就没想起来认识您”
姑娘的话，让我大为震惊。我是个神鬼不信的人，平时说的什么前世今生，也多是忽悠小姑娘的话。可今天，我真的怔住了！
“你说的话，跟我要说的话，一字不差……不过我也始终想不起来我们见过。”
我想，可能是我今天的表现过于真诚。此言一出，姑娘似乎也陷入了沉思。
“你去过北京吗？”我在印证着自己心里的判断。
“上大学的时候，跟同学一起去玩过几天。我一直在成都。”
“看来我们真的没见过……”我已经意识到了自己是正确的。不过心中有了一种莫名的震颤。难道世间真有这样的感觉？
“应该是没见过……不过，真的感觉您很亲切。”
姑娘侧过脸，面朝着阳光，微微眯起了双眸。
我终于可以注视这张让我如此心荡的面庞。没有任何夸张，典型的川妹子的小圆脸。阳光把发丝梳理得金灿灿的，偶尔一丝会在微风中飘起。动亦静，只有心中，涟漪荡漾。
“您先坐，我去浇浇花。”似乎是过了好久，还是她的话，唤醒了我痴痴的凝望。
不一会儿，那个让我至今都深刻在心里的画面，出现在了眼前。
她，咖啡色的连衣裙，白色的翻领和袖口。本色的蝴蝶结在领口前飘荡。手里拿着软管，向花丛中浇着水。水管被捏扁了，水流有如扇面一样，穿过阳光，珍珠般洒落在缤纷的花草之上。似乎每一颗水珠，都在空中映出了七色的光芒。那阳光，那笑脸，那水珠，那鲜花……这副油画般恬静而美丽的画面，此后经常的出现在我的脑海之中。每每想起，无比甜蜜。
我好像被钉在了藤椅上，一直静静的坐着。看到有客人陆续的回来。看到她忙碌的为客人们打理着。店里的两个服务员也都上班了，整个小客栈逐渐热闹了起来。
就在我审视这些的时候，一个小服务员走了过来。端着一个托盘，里面有一杯咖啡和一块蛋糕。盘子下面还压了一张便签。叠得很精致，我打开一看，上面一行圆润的小字：先坐，晚上一起吃饭。
看完纸条，抿了一口咖啡。口中的暖流和心中的暖流汇合在了一起，向全身撒发着。
跟想象的不一样，今天的等待一点都不觉得漫长。头脑里空空的，很快，就等来了日落西山。
安顿好客人之后，我终于又看到了那个在脑海里萦绕了我一下午的身影，走到了我的面前。手里拿着两瓶百威，头一歪，问我：“喝一口？”
平素滴酒不沾的我，想都没想就使劲点头。忙着说：“好！”
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。其实连自己的婚礼，我都一口酒没喝。也因为朋友都知道，所以平时几乎没人跟我提喝酒。偶有不知道的劝酒，我也从来都是一口回绝。可今天，答应的干脆利落。我看我没喝，已经是醉了。
没用酒杯，一人一瓶，直接开吹。没过一会儿，服务员端过来一个托盘。两碗米饭，一盘肉片炒野山菌，一盘西红柿炒鸡蛋。晚饭简单的让我既意外又感动。这才是自己人吃饭的感觉呀！
吃饭前，她举起酒瓶，“来，碰一个！”
碰完各自喝了一大口，她伸出了手：“正式认识一下，我叫莎莎，欢迎来大理！”
“我叫大熊，很高兴终于找到了你！”
“哈哈，你真会说话。”她顺手指了一下菜，说：“不会觉得太简单吧？野蘑菇是这里的特色。西红柿炒鸡蛋是我听来这里的北京游客说，你们那里都爱吃这个……”
“这俩菜特别好。一点都不见外，真的很像是重逢的感觉。你要是搞复杂了，气氛就不对了！”
她欣慰的笑了笑，明显我的理解没辜负她的用心。
“见到你的感觉太奇怪了。我在这里做客栈也好几年了，见的天南地北的客人也算不少了。可从来没有过这个感觉。你一进院子，我就觉得你像是回来了……”
“我要说我的感觉和你一模一样，你不会觉得我太附会了吧？可我真的也是这样的感觉。尤其第一眼看到你，一丁点儿陌生的感觉都没有。我不想忽悠什么前世今生，可是我真的无从解释这种亲切感。”
“或许这就是传说的缘分吧……来，喝一口。”
酒瓶不停的碰撞在了一起。心也在不停的碰撞。相聊甚欢，不知何时，面对面已经变成了促膝而谈。也不知何时，已经来到了楼上她的房间。促膝而谈，又变成了相拥而卧。一切都好像是那样的熟悉。
没有陌生的无措，也没有多余的羞涩。她身体上的那股芬芳，仿佛就从未离开过我的记忆。舌尖的缠绕，逐渐代替了话语的交流。川妹子那典型的柔软而富有弹性的身躯，在我怀抱中舒展。当一切完全毫无遮掩的绽放在我眼前，我的心也随之绽放了。
我完全被感觉所支配着，任凭舌尖在花蕾间游走，攀爬。时而穿过草丛，去探究那已是水光一片的深潭。倾心去聆听那轻盈的欢叫与娇喘。又时而去注视那微蹙眉头，紧闭双眼的容颜……
最终，彼此毫无悬念的融合在了一起。朝云暮雨间，一个竭尽全力，一个香汗淋漓。缠绵与绽放交织在了一起。一次又一次的把如此深刻的情感宣泄在炙热的交融里……
直到彼此都精疲力竭，情感也算抒发到了淋漓尽致。
之后我们谈了很多，我也明白了他们这些南漂一族的生活。
其实并不像我们想象，或者他们来之前自己所向往的那样。
莎莎来的时候，觉得租洱海边的房子，成本太高。所以选在了当时相对便宜的苍山脚下。本以为今后的日子就都是面朝大海，春暖花开。其实一点都不是。最初的时候，根本没有客人。每天为了这个着急，来第一个客人的时候，她激动得甚至不想跟人家要钱。当时每天起床想的就是自己又赔了多少房租。后来生意好了，又要为伺候客人着急。住宿，餐饮，交通……各种事情都要操心。跟当地的关系也不好处。当地根本没有契约精神，签好的协议随时可以不算。说涨钱就涨钱。法院判了都没用。根本惹不起当地房东。所以终日里战战兢兢，疲于应付各种事情。
她说，直到看见我的那一刻。她似乎觉得自己来这里，就是为了等我……
其实我也觉得我几次来这里，似乎始终是在寻找什么。而今天，我也找到了……
那天很晚了，她问我：“回去吗？”
我心里百般犹豫，可还是点了点头。
她说：“太晚了，我开车送你……”
于是，我坐上她的小奇瑞，从苍山脚下，回到了洱海之滨。苍山下的恩爱，也化作了洱海里的情波，逐渐蔓延、扩展……
我本来想互留一下电话，她拒绝了。她说不想因为过于思念而打扰我。我只要想她，苍山在，洱海在，她也在……
话犹在耳，可惜，造化弄人。如今她也只能再往南飘了。不知道今生还有没有机会相会。我总是想，如果洱海的工程完了，我还是要回大理去看一看。或许，我还能见到她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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